小島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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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島06
葉檸心虛地移開眼，手抖得不行，她不想有人知道這個秘密，特別是周郁知：“你說什麽，我不懂。”
“你不想說，我不會強迫你。”周郁知看著前面的路，車子開得有些快了，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種情緒，“我知道就行。”
無人島，他好像很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。
周郁知一直以為“無人島”是個年紀比他小的男孩。沒想到竟然是個女孩，他們之間互傳書信，在深淵中拉起彼此。
他從來沒有去找過“無人島”，雖然周郁知知道，每次圖書館的11-7處的某本書裏夾著她給他的信。
他知道“無人島”可能就站在書架的另一旁看著他，可周郁知從來沒有拆穿過。
直到某天，“無人島”向他寄來了最後一封信，就毫無征兆的消失了。
最後，他尋找許久，都以無果告終。
所以他一直把那支鋼筆帶在身邊，他一直希望某天在圖書館的那個位置能收到一封信，一封來自無人島小姐的信。
世界真的就是一個閉著的環，兜兜轉轉，他們在最後還是相遇了。雖然過程不是那麽愉快，但勝在結局是好的。
葉檸病情加重得非常的意外，夜裏她察覺渾身滾燙，身體軟弱無力，耳邊響起刺耳的警報聲，護士沖進來把她送入手術室裏，中途她已經失去了意識，但隱隱約約記得當時除震儀在她身上的那種感覺。
這場急救，又要繳納高昂的手術費。
雖然葉母說拿得出錢，但葉檸知道，家裏的錢真的不多了，而且她的身體仿佛達到了一個閾值，好不起來了。
霜降這幾天天氣冷了下來，她一直都在咳嗽，吃了藥也不管好，反倒是越來越嚴重，有時候咳嗽，感覺肺都要咳出來了，整張被子上都是血。
她是真的真的不想活下去了，太難受了。
周郁知來找她這天，據說是多雲轉陰，不過上半天的天氣是真的不錯的。周郁知得知她病嚴重了，買了不少補品來。
“周醫生，不用你那麽破費的，為我這個將死之人不值得。”葉檸見他來，急忙把帽子戴上，她其實挺不想讓周郁知看見這副樣子，臉病態的白，沒有一點血色，渾身軟綿綿的躺在病床上，就像只沒有殼的蝸牛，醜死了。
“今天的陽光真好。”周郁知從房間朝外面掛在天空中的太陽說，明晃晃的日光好刺眼，可也讓人覺得好舒服。
這句話好熟悉，她也曾和他說過類似的話。
葉檸突然就想下去轉轉，拿上手機，她想把今天的天氣照下來，可是現在就只有周郁知在這裏，她怕麻煩到他，所以猶豫著。
不知是她思考得太明顯還是怎麽，周郁知看出她的心思，在她說話之前，問她：“要下去轉轉嗎？”
“好……好啊。”葉檸說，眼睛裏的喜悅藏也藏不住。
周郁知找來輪椅，小心地把葉檸抱在椅子上。葉檸很輕，她本來就瘦，在周郁知摸到她腰肢的時候，感覺她只有薄薄的一層皮肉搭在骨架上，讓人摸著就心疼。
“謝謝。”葉檸不好意思地說，這好像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抱她，她以前一直想知道被人公主抱在懷裏是什麽感覺。直到她的手搭在周郁知肩膀上，就感覺一下子有了依靠，他就像一堵墻，堅實又有幸福感。
周郁知推著她來到樓下，外面吹著一股很小的涼風，可葉檸就像是對這股風過敏，鉆入她的鼻子裏就咳嗽不停。
“要不回去吧？”周郁知見她咳嗽著十分痛苦，心裏實在不忍。
葉檸吸了吸鼻子，搖搖頭：“不用了，我想去街上去附近的街上看看，成嗎？”
她語氣很虛弱，與行將就木的老人差不多，周郁知知道葉檸可能活不了多久了，把自己身上的風衣脫下來搭在她的肩膀上：“穿上，別著涼了。”
面對葉檸的請求，他答應了。
其實葉檸是想去看看母親，葉母在這附近做工，工資不高，但葉母一天打三份工，勉勉強強還能支撐過來。
路的對面，母親肩頭搭著一塊毛巾，拿起一桶水抗在肩頭，往車子上搬運，百多桶水都被她搬到車上後，旁邊的人數錢給她，葉母滿頭大汗，笑臉相迎。
“老板，一千八，這數不對吧。”葉母拿著錢數了下，察覺錢不對，也笑著說，生怕對面的人不開心了。
“不就差了一百，多大點事，咱們都老顧客了，這點錢還斤斤計較些什麽。”對面的人擺了擺手，顯然不打算給那一百元，他長得黝黑粗壯，滿臉橫肉，看起來就不好惹。
也就是今天看這家水廠的老板不在，壯男才敢對著一個中年婦女發脾氣。
“老板，是一千八就一千八。”葉母見壯男想走，抓住他的手不讓壯男走。如果今天不給這一百元，那這一百元就該葉母賠了。
壯男見葉母抓住他，中年女人的手上全是繭，硌得他生疼，還有縫隙，裏面不知道有多少汙垢，還有些剛才她的汗水。壯男一手甩開她，非常厭惡地說：“別用你那臟手碰我！”
葉母猛地向後摔去，只聽見哢嚓一聲，好像骨折了。
壯男也聽見了，立馬撇清責任：“你他媽先碰瓷的，摔了不怪我。”
剛說完，一拳就揮到壯男臉上，他沒反應過來，就倒在地上，臉邊火辣辣的疼。
葉檸勉強站起來，扶起葉母，眼裏都是淚水，嘩啦嘩啦地往下掉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，葉母是受了多少委屈啊。
葉母扶著腰站起來，用衣袖抹了抹葉檸的眼淚：“我沒事，別哭了。”
壯男最開始不準備還錢，不打算支付葉母的醫療費，最後他們報警了，壯男不得已賠償了所有的錢，不過周郁知也因此被警察訓了一頓。
“謝謝你。”葉檸對他道謝，要不是周郁知在，她真的不知道今天這事該怎麽辦，這段時間下來，她似乎欠了他好多個人情了。
葉檸心力交瘁，從警察局裏出來就哭了，眼睛下一片緋紅，眼淚似雨點噠噠噠地往下掉。
“周醫生，我不想治病了。”她梗塞著說，長期以來的心理壓力，一直如巨石壓在她心上，從未放下過。
周郁知拍了拍葉檸的後背，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葉檸，只能用這樣拙劣的方式。
“要是，無人島真的存在就好了。”她腦子裏如同打結的毛線，葉檸小聲地抽泣著同他說，“沒有病痛的折磨，媽媽也不會因為我整天為碎銀幾兩而幹臟活。那裏有風，有海，有陽光，有鮮花，有屬於我的少年烏托邦。”
“無人島。”周郁知念了一句。
他說：“如果無人島存在，你會尋找它嗎？”
葉檸沒有聽清他說的話，只是聽到了存在兩個字。
那幾天，周郁知常常跑來醫院，照顧葉檸也照顧葉母。
葉檸知道周郁知是出於發現她是“無人島”，否則依照他的性格，他是不會把她們放在心上的。
可能葉檸不知道“無人島”在周郁知心中的重要性，如果當時她的暗戀是一道隱藏在黑暗中的曙光，那這道曙光一定照在過周郁知的身上，照亮過他的黑暗世界。
“那天，你是不是同我說了什麽？”葉檸問，周郁知那天似乎說了很重要的話，可是她沒有聽見，她想聽他再說一次。
“我找到無人島了。”他說。
他們對於無人島的執念都很深，無人島是葉檸，也是他們在一封封信件□□同建立起來的島嶼。
葉檸有些難以置信，一個憑空捏造的世界怎麽會存在，可心裏卻有一點希望，希望周郁知沒有騙她，無人島真的存在。
周郁知打開手機，在瀏覽器上輸入了一個地名，頁面上出現了幾張照片，往下翻，一張照片映入眼簾。
雖然有一點點不同，但大致的模樣都與他們想象中差不多，和裴尚嘉畫的“無人島”也很相似。
“這是海南的一座島嶼，路途很長，但無人島確實存在。”周郁知看著葉檸認真地說，“我們都不相信無人島在現實生活中存在，可是這個世界上的的確確有。就像病魔，你要相信這一切都會好的。”
他說了很長一段話。葉檸明白周郁知是在勸自己繼續接受治療。
“我明白。”葉檸說，她轉移話題，看著手機上的照片，海風吹在野草身上，林間鳥兒驚醒振翅高飛，潮汐拍打海岸，她仿佛能聽見啪嗒啪嗒的聲音。
她的心裏很奇妙，如同不同的調味料混合在一起，分不清到底是什麽情緒，看到這張照片，她久久處於震撼之中。
“我會去無人島。”周郁知說，他用一種幾近懇求的眼神看著葉檸，“替你，也替我，好好接受治療好嗎？”
“你要去無人島？”
“嗯。”
葉檸最後沒說話，過了很久她笑著說：“我也想去，那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地方，不是嗎？”
她害怕周郁知拒絕，她想去無人島，看看她一手創建出來的世界，在人世間是否真的存在，一雙小路鹿眼氤氳，看著周郁知：“五天，讓我最後任性一次，行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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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檸心虛地移開眼，手抖得不行，她不想有人知道這個秘密，特別是周郁知：“你說什麽，我不懂。”
“你不想說，我不會強迫你。”周郁知看著前面的路，車子開得有些快了，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種情緒，“我知道就行。”
無人島，他好像很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。
周郁知一直以為“無人島”是個年紀比他小的男孩。沒想到竟然是個女孩，他們之間互傳書信，在深淵中拉起彼此。
他從來沒有去找過“無人島”，雖然周郁知知道，每次圖書館的11-7處的某本書裏夾著她給他的信。
他知道“無人島”可能就站在書架的另一旁看著他，可周郁知從來沒有拆穿過。
直到某天，“無人島”向他寄來了最後一封信，就毫無征兆的消失了。
最後，他尋找許久，都以無果告終。
所以他一直把那支鋼筆帶在身邊，他一直希望某天在圖書館的那個位置能收到一封信，一封來自無人島小姐的信。
世界真的就是一個閉著的環，兜兜轉轉，他們在最後還是相遇了。雖然過程不是那麽愉快，但勝在結局是好的。
葉檸病情加重得非常的意外，夜裏她察覺渾身滾燙，身體軟弱無力，耳邊響起刺耳的警報聲，護士沖進來把她送入手術室裏，中途她已經失去了意識，但隱隱約約記得當時除震儀在她身上的那種感覺。
這場急救，又要繳納高昂的手術費。
雖然葉母說拿得出錢，但葉檸知道，家裏的錢真的不多了，而且她的身體仿佛達到了一個閾值，好不起來了。
霜降這幾天天氣冷了下來，她一直都在咳嗽，吃了藥也不管好，反倒是越來越嚴重，有時候咳嗽，感覺肺都要咳出來了，整張被子上都是血。
她是真的真的不想活下去了，太難受了。
周郁知來找她這天，據說是多雲轉陰，不過上半天的天氣是真的不錯的。周郁知得知她病嚴重了，買了不少補品來。
“周醫生，不用你那麽破費的，為我這個將死之人不值得。”葉檸見他來，急忙把帽子戴上，她其實挺不想讓周郁知看見這副樣子，臉病態的白，沒有一點血色，渾身軟綿綿的躺在病床上，就像只沒有殼的蝸牛，醜死了。
“今天的陽光真好。”周郁知從房間朝外面掛在天空中的太陽說，明晃晃的日光好刺眼，可也讓人覺得好舒服。
這句話好熟悉，她也曾和他說過類似的話。
葉檸突然就想下去轉轉，拿上手機，她想把今天的天氣照下來，可是現在就只有周郁知在這裏，她怕麻煩到他，所以猶豫著。
不知是她思考得太明顯還是怎麽，周郁知看出她的心思，在她說話之前，問她：“要下去轉轉嗎？”
“好……好啊。”葉檸說，眼睛裏的喜悅藏也藏不住。
周郁知找來輪椅，小心地把葉檸抱在椅子上。葉檸很輕，她本來就瘦，在周郁知摸到她腰肢的時候，感覺她只有薄薄的一層皮肉搭在骨架上，讓人摸著就心疼。
“謝謝。”葉檸不好意思地說，這好像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抱她，她以前一直想知道被人公主抱在懷裏是什麽感覺。直到她的手搭在周郁知肩膀上，就感覺一下子有了依靠，他就像一堵墻，堅實又有幸福感。
周郁知推著她來到樓下，外面吹著一股很小的涼風，可葉檸就像是對這股風過敏，鉆入她的鼻子裏就咳嗽不停。
“要不回去吧？”周郁知見她咳嗽著十分痛苦，心裏實在不忍。
葉檸吸了吸鼻子，搖搖頭：“不用了，我想去街上去附近的街上看看，成嗎？”
她語氣很虛弱，與行將就木的老人差不多，周郁知知道葉檸可能活不了多久了，把自己身上的風衣脫下來搭在她的肩膀上：“穿上，別著涼了。”
面對葉檸的請求，他答應了。
其實葉檸是想去看看母親，葉母在這附近做工，工資不高，但葉母一天打三份工，勉勉強強還能支撐過來。
路的對面，母親肩頭搭著一塊毛巾，拿起一桶水抗在肩頭，往車子上搬運，百多桶水都被她搬到車上後，旁邊的人數錢給她，葉母滿頭大汗，笑臉相迎。
“老板，一千八，這數不對吧。”葉母拿著錢數了下，察覺錢不對，也笑著說，生怕對面的人不開心了。
“不就差了一百，多大點事，咱們都老顧客了，這點錢還斤斤計較些什麽。”對面的人擺了擺手，顯然不打算給那一百元，他長得黝黑粗壯，滿臉橫肉，看起來就不好惹。
也就是今天看這家水廠的老板不在，壯男才敢對著一個中年婦女發脾氣。
“老板，是一千八就一千八。”葉母見壯男想走，抓住他的手不讓壯男走。如果今天不給這一百元，那這一百元就該葉母賠了。
壯男見葉母抓住他，中年女人的手上全是繭，硌得他生疼，還有縫隙，裏面不知道有多少汙垢，還有些剛才她的汗水。壯男一手甩開她，非常厭惡地說：“別用你那臟手碰我！”
葉母猛地向後摔去，只聽見哢嚓一聲，好像骨折了。
壯男也聽見了，立馬撇清責任：“你他媽先碰瓷的，摔了不怪我。”
剛說完，一拳就揮到壯男臉上，他沒反應過來，就倒在地上，臉邊火辣辣的疼。
葉檸勉強站起來，扶起葉母，眼裏都是淚水，嘩啦嘩啦地往下掉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，葉母是受了多少委屈啊。
葉母扶著腰站起來，用衣袖抹了抹葉檸的眼淚：“我沒事，別哭了。”
壯男最開始不準備還錢，不打算支付葉母的醫療費，最後他們報警了，壯男不得已賠償了所有的錢，不過周郁知也因此被警察訓了一頓。
“謝謝你。”葉檸對他道謝，要不是周郁知在，她真的不知道今天這事該怎麽辦，這段時間下來，她似乎欠了他好多個人情了。
葉檸心力交瘁，從警察局裏出來就哭了，眼睛下一片緋紅，眼淚似雨點噠噠噠地往下掉。
“周醫生，我不想治病了。”她梗塞著說，長期以來的心理壓力，一直如巨石壓在她心上，從未放下過。
周郁知拍了拍葉檸的後背，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葉檸，只能用這樣拙劣的方式。
“要是，無人島真的存在就好了。”她腦子裏如同打結的毛線，葉檸小聲地抽泣著同他說，“沒有病痛的折磨，媽媽也不會因為我整天為碎銀幾兩而幹臟活。那裏有風，有海，有陽光，有鮮花，有屬於我的少年烏托邦。”
“無人島。”周郁知念了一句。
他說：“如果無人島存在，你會尋找它嗎？”
葉檸沒有聽清他說的話，只是聽到了存在兩個字。
那幾天，周郁知常常跑來醫院，照顧葉檸也照顧葉母。
葉檸知道周郁知是出於發現她是“無人島”，否則依照他的性格，他是不會把她們放在心上的。
可能葉檸不知道“無人島”在周郁知心中的重要性，如果當時她的暗戀是一道隱藏在黑暗中的曙光，那這道曙光一定照在過周郁知的身上，照亮過他的黑暗世界。
“那天，你是不是同我說了什麽？”葉檸問，周郁知那天似乎說了很重要的話，可是她沒有聽見，她想聽他再說一次。
“我找到無人島了。”他說。
他們對於無人島的執念都很深，無人島是葉檸，也是他們在一封封信件□□同建立起來的島嶼。
葉檸有些難以置信，一個憑空捏造的世界怎麽會存在，可心裏卻有一點希望，希望周郁知沒有騙她，無人島真的存在。
周郁知打開手機，在瀏覽器上輸入了一個地名，頁面上出現了幾張照片，往下翻，一張照片映入眼簾。
雖然有一點點不同，但大致的模樣都與他們想象中差不多，和裴尚嘉畫的“無人島”也很相似。
“這是海南的一座島嶼，路途很長，但無人島確實存在。”周郁知看著葉檸認真地說，“我們都不相信無人島在現實生活中存在，可是這個世界上的的確確有。就像病魔，你要相信這一切都會好的。”
他說了很長一段話。葉檸明白周郁知是在勸自己繼續接受治療。
“我明白。”葉檸說，她轉移話題，看著手機上的照片，海風吹在野草身上，林間鳥兒驚醒振翅高飛，潮汐拍打海岸，她仿佛能聽見啪嗒啪嗒的聲音。
她的心裏很奇妙，如同不同的調味料混合在一起，分不清到底是什麽情緒，看到這張照片，她久久處於震撼之中。
“我會去無人島。”周郁知說，他用一種幾近懇求的眼神看著葉檸，“替你，也替我，好好接受治療好嗎？”
“你要去無人島？”
“嗯。”
葉檸最後沒說話，過了很久她笑著說：“我也想去，那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地方，不是嗎？”
她害怕周郁知拒絕，她想去無人島，看看她一手創建出來的世界，在人世間是否真的存在，一雙小路鹿眼氤氳，看著周郁知：“五天，讓我最後任性一次，行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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